狼性

1969年秋天，我去了北大荒一个叫伏尔基河的小农场。一次夜间驾拖拉机作业碰见了狼，那是条深灰色的母狼，带着两只小狼从土丘后窜出来，惊恐地望着我们。我开足马力追去，母狼叼起一只小狼逃走了，我把另一只小狼抱回来。

刚巧食堂养的一只母狗下了一窝小崽，我把小狼抱了去，黑灰色的小狼和黄色的小狗混在一起非常显眼。好在母狗非常具有同情心，总把奶量最足的奶头留让给小狼吃。第二天夜里翻地时，那条母狼又来了，总是夹起一条后腿（其实它并非瘸），呜呜呜地叫着，直到黎明，然后站在土坡上，仰脖长叹一声悻悻离去，那声音异常凄惨，像在流泪诉说。这以后母狼每晚都来，依旧是夹起一条后腿，在灌木丛中蹿来蹿去。

那只小狼渐渐地大了，整日与小狗们一同玩耍。有一天小狼会叫了，呜呜呜的声音充满了欢乐。母狼的耳朵真灵，循着叫声找来了，夜晚常在食堂附近游荡。母狗的警惕性很高，让小狼睡在最里面，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母狗，母狼来了几次都没得逞。那天晚上母狼又来了，叼走了狼崽，母狗发现了，发疯似地扑过去，和母狼展开了殊死搏斗。母狼不肯丢下小狼，只好左躲右闪地周旋，被咬得遍体鳞伤，那条直刷刷的尾巴被咬掉半截。最终母狼还是逃脱了，母狗追出好远。